蝉虫交响曲

Vera

蝉虫交响曲

许金芳/文

        夏日的鸣蝉，有人称是“不知疲倦的歌手”。耳皮嫩的人，对蝉的叫声讨厌，有痛恶而深绝之意，我觉得大可不必如此，随便听听还是很有趣味的。

        蝉是生态系统中重要的一员，美丽的长兴县行政中心，树林阴翳，翠竹掩映，夏日的众多蝉虫选择栖聚在这里唱响了“交响曲”。尤其是坐落其中的齐山，建成了植物园，园内栽满了名木异卉，为蝉虫的生存，提供了乐土，蝉鸣空谷传响，一直从清晨唱到晚上。
        齐山整座山的蝉鸣闹猛时给人以振聋发聩的感觉。齐山高虽不到海拔百米，然而蝉鸣声胜过泰山、胜过华山。山顶的金边黄杨上，“奇——奇奇”的蝉鸣，发出一种冲入云宵的声响，像群号手吹响了战斗的号角，整个世界都是蝉鸣的世界。南边的樱林和北边的桦林中，“扶持他——扶持他”的蝉鸣，像是丝竹的协奏，犹如有人在拨弄琴弦。东北角河畔的原生樟树上，“慈——慈”的蝉鸣，从绿荫中发出，沿水面滚动。

        太阳升起时，路两旁的树叶还湿湿的，新一天的蝉鸣声就开始了。河边的那棵大樟树上，首先发出“嘶嘶”的叫声，清脆悠长的一声开头曲，拉开了一天蝉鸣的序幕，接着有一只蝉便从树丛中突发“奇——”响，如乐队的领唱，只两三声，便引来众蝉齐鸣，几阵山风过后，蝉鸣声一阵紧过一阵，在四周萦绕回旋，宛如一场群弦错杂的合奏，出现了晨唱高潮。
        我不止一次地关注过齐山植物园蝉虫的鸣唱，有时一棵树上就驻有多只鸣蝉，树上树下鸣声热闹，同一棵树唱同一首歌，混和成一个大合唱。蝉在同一棵树上的合唱，通常较有规律，齐唱一曲，必休止片刻，接着开始第二次齐唱，循环往复，时唱时停，似乎训练有素，节奏明快，抑扬有序，一曲终，一曲又起，尽管旋律“我，我——”显得单调，没有鸟儿们歌喉的委婉，但用心去听，还是能感受到蝉虫的热情和尽性。大夏炎天，令人惊诧于蝉虫的不倦精神。
        蝉虫的孕育是大自然的地设天造，它们历尽千难万险，是生存竞争中骄傲的胜利者，也是生态系统中重要的一员。一个小小的昆虫，经过地下几年、十几年漫长的发育等待，遇到季节的恩宠，幼虫才破土而出。

        然后在天底下慢慢带甲爬动，探寻栖地，利用爪将自身牢牢地抱住在树枝、竹杆上，用尽全力脱壳蜕变。经过抽筋拨骨忍住绞痛，蝉虫脊背上硬生生裂开一条缝，挣扎坚持，再挣扎再坚持，缝隙越来越大，蝉虫佝偻着才从壳体中探出头来。久之，身躯才从壳体中脱离，缓缓地沿着枝干向上爬，一步步走进鸣唱的梦想。

        蝉虫的鸣叫是大自然的绝唱，生命不息，鸣叫不止。在齐山听蝉鸣，次数多了，我听得出蝉的喜悦，高亢激昂；听得出蝉的悲伤，低沉凄切。时间段不同，鸣唱的频率高低也不同。早晨浑圆错落、清脆连绵，“余余”连唱。晌午是蝉鸣最热烈的时候，凭借着特有的鼓膜震动，忘情地“你好，你好！”地歌唱，“余余余”有力。到了傍晚，蝉鸣声时大时小，时长时短，一会儿一只独唱，一会儿又数只合唱，像演奏了一场“呕哑嘲哳难为听”的歌剧，没有了观众的鼓撑，“也余也余”断断续续。听蝉鸣品其韵，时而让人愉悦，时而让人惆怅，蝉虫就这样用不同的节拍撩拨着人的心弦。
        不倦鸣唱是蝉虫对生命、对大自然的热情讴歌。它们用最美最响亮的吟唱，诠释了生命的真谛！蝉虫的寿命，一般为数日或数周，与飞鸟与游鱼比较是短命之物，但就为成就这时日不多的放歌和生命的辉煌，它们就得在地下苦熬，待到羽化成虫引吭高歌的那一刻，生命竟是如此的豪放。如此短暂又炽热的生命形态，留给我的感觉，真是凄怆而又悲壮。

        蝉虫竭尽全力拼命地高歌不息，酣畅淋漓地绽放生命存在的价值，为大自然的生灵献上了一曲生命辉煌的绝唱，奏响了一支美妙的生命交响曲，给人感叹良多。想来，人生百年，在历史的长河中也只不过一瞬，所以在有限的生命里活出人生的价值，不妨学学蝉虫的鸣唱，只要一息尚存，绝不停止歌唱，且于一已之唱加入到群体的大合唱，这才是人间正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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编辑：小江

审核：徐红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