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口，我念慈在慈的故乡

Vera

水口，我念慈在慈的故乡

许金芳/文

    退休了，总喜欢到年青时生活过的地方走走，这大概也是人性使然。水口是我读书和第一站工作的地方，有着我青春年华的烙印，是我念慈在慈的故乡。星期天我心血来潮执意又要到水口去看看。

    转悠到了水口老街，上街头车站没了踪影，路边溪涧湍缓的清水已从当年的地上走入地下涵管，原先的涧滩绿地已变成高级住宅的别墅群落。我呆呆地站在公路边数过往的车辆，一分钟小汽车、旅游大巴和货车一共过了32辆。一进中学校门旧貌换新颜，一切都已显得陌生，唯有那棵朴树还是原操场边的旧物，绿叶在微风中沙沙地响，像是在和我打招呼。

    折回到航船埠头，客船货船消失殆尽，繁华已是昨天，左顾右盼，凭栏遐思，只有不断流的溪水还流淌着忘不了的故事。在历史的长河中，40年一瞬间，真乃“盖将自其变者而观之，则天地曾不能以一瞬”。巨变使我感叹，“天翻地覆慨而慷”！

    日出而作日落而歇的农家生活，世世代代一直是水口地区乡民的传承。水口的巨变体现时代的巨变，改革开放几十年，跨越发展胜千年。

    古人视水为财源和吉利的象征，非常重视一个地方的水口选择和建设，认为水口是一个地方的风水宝地，一般都要建桥梁、盖寺庙，栽树木，以寓藏风纳气、招财进宝。自古以来，水口就是长兴城北一个著名集镇。南北两山系自西而东逶迤延伸，到了水口向左右敞开面向太湖，形成簸箕状山口，水口集镇就是坐落在山口的一颗明珠，“荫地脉而养真气”。

    在舟船是主要交通工具的时代，水口在长兴是一个与泗安、合溪、和平齐名的江南水乡古镇，三面环山，东向太湖的地形成为一方百姓富裕的“金簸箕”。这里，山区和平原相接，满山是毛竹，遍地是杂木。涧北涧南，植被茂盛，映阴溪色。竹山招隐处，芳草鲜美，有潘子读书堂。阡陌交通，山村连着庙宇，点缀着小桥流水。

    初来乍到，看竹林摇曳，听晨钟暮鼓，品紫笋飘香，水口就像一幅画会给人们留下“两美”：山是青的，树是绿的，水是碧的，竹是翠的，这是水口的美；花是多彩的，空气是清新的，笑脸是甜美的，这也是水口的美。

    40多年前，如果从水口行乌溪到夹浦过太湖去无锡，沿途水乡风光旖旎，光影迷离，“溪边照影行，天在清溪底”。若从水口走土路到夹浦乘船穿太湖上苏州，溪涧横贯，一路稻香，垂穗离离，“天上有行云，人在行云里”。过了无胥渡，平原㘰区，溪光绕路，潺潺履下,又是另一派风光。

    那时候我不到20岁在水口读书，水口集镇离我老家5公里，联结老家和水口集镇的是一条土路，过无胥渡从黄泥坝到唐朝里由下水涧到上街头，快走也要1小时。集镇“丅”字形，长不到二里，百货部、油食店、糖果店、肉墩头列肆繁盛，修自行车手拉车的、氽油条烘烧饼的、卖熟猪头肉做猪油糯米糕的不知凡几，铁、木、竹器店应有尽有，药店、医院、学校齐全，粮站、码头、旅社、邮局配套。航船埠头是个水运码头，山货均以此为运输枢纽，乡人在此设公所，服务人民挣些小钱。市集西为山丘，东皆田亩，是水口地区方圆几十里政治、经济、文化中心，繁华可与县城媲美。

    我在水口中学教书的那几年，校门口进山的沙石路上，每天总是车辚辚马萧萧，山民赶着骡马，拉着双轮车，驮着、拎着、挑着，源源不断地把毛竹、小竹、毛料、毛笋、茶叶、柴草等山货运到集镇上。销售完毕，买回些油盐酱醋、肥皂火柴等生活用品，然后走进茶馆喝上一壶茶，歇歇脚，再悠悠然回到家里。这样的情景记忆恍然如昨。

    那时，集镇四周多是风景。东过镇桥的下桥村光影深处有古民居。南边通到南山脚（100多年前，从温州、台州等地来的移民陆续在南山脚定居，形成南山村）夹道幽篁满坡茶苗。西边茄茄树（枫树俗称茄茄树，为自然村）多三人围，鹊巢筑于枫树上。西北竹园里（相传以盛产实心竹而得名）岚光扑面泉流壑，宁家弄（古时水口镇上吉街和宁家弄连在一起，宁家弄为上吉街之一弄，因居民多姓宁，故名）大树遮天雉鸟咕咕。北部有岭名高阳，平阳人、河南人种蕃薯酿红曲酒。

    无论水路，还是陆路，历朝历代水口均为进出顾渚山门的咽喉要道，具有特殊地理环境。水口，顾名思义为水的出口处，顾渚山溪水流至此出口东入太湖。

    早在唐代因茶叶交易兴盛而渐成有名的草市（中国旧时乡村的定期市集）。清《长兴县志》载：“水口镇在县北三十里，顾渚山之水从此出，故名。旧属平望乡，宋为吉祥乡”。唐大历五年（公元770年），水口顾渚山产的紫笋茶被列为贡品，湖州刺史杜牧到此督造贡茶，写下《入茶山题水口草市绝句》：“倚溪侵岭多高树，夸酒书旗有小楼”。又在《题茶山》中说：“溪尽停蛮棹，旗张卓翠苔”。

    唐中期，每逢茶季，皇帝诏命湖、常两州刺史，至水口督造御茶，至今在顾渚山、明月峡等地仍留有多处摩崖石刻。诗和石刻，反映了唐代水口山区立旗张幕，溪河里画舫遍布，船只纵横，热闹非凡的景象。

    宋代的水口已成市镇，在景德元年（1004年）湖州6个市镇中，水口镇就为其中之一（其他5个是乌程县的乌镇、归安县的施渚镇、安吉县的梅溪镇、德清县的新市镇，以及长兴县的泗安镇）。水口是贡茶的主要产地，官宦名贤来往较多，人文荟萃，历代对此地都比较重视，舟楫交通，商贾富集。民国时期乡镇区划调整，仍设水口镇。

    “苟日新，日日新，又日新”。愿千年明珠更璀璨，愿水口在新时代光彩闪耀建设得更美好。

摄影：许金芳、李明霞

编辑：小江

审核：徐红英